身着雪碧绿客场球衣的巴萨球员,在巴黎王子公园球场低垂着头,迈着沉重的脚步正在离开草坪。远处传来了阵阵的欢呼,那是巴黎圣日耳曼球员们在纵情欢庆着他们的辉煌胜利。两股来自洪荒的力量,悲伤和欢乐,穿流在球场中。悲伤曾经在冬天戴着寒冷的面具,夺走了河水的流动,现在它又攫取了巴萨球迷的活力。而欢乐在巴黎球迷的胸膛中点燃了狂放的火焰,掀起了一波又一波升腾的热浪。
场边的巴萨球队主帅恩里克皱着眉头,一脸铁青。前额上的皱纹,黑发里掺杂的白发,让中年的他显得沧桑,而今天的惨败又给他刻上了一道风霜。他显然无法相信,在刚刚过去的90分钟里,自己的强大球队被排在五大联赛末位的法甲对手4次洞穿大门,而且还没能扳回哪怕一个球。
称霸足坛的巴萨皇朝将要倾倒了吗?
浓重的阴霾遮盖了巴萨的天空,俱乐部、球迷全部陷入到静默之中。巴萨想要在第二回合逆转,需要至少5-0、6-1、7-2这样的大比分,但这在欧冠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翻看所有的记录,淘汰赛第一回合0-4落败的球队,最终都无一例外地被淘汰出局。
体育媒体从不缺少针锋相对的争论,他们常常分成看好和看衰的两派,在赛前来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但这次有所不同,他们对巴萨的前景几乎都抱着一致的悲观态度,认为梅西老了,新人融入困难,颓势已无法扭转。经过专家的计算,巴萨逆转的概率微乎其微,除了发生奇迹。
眼前残酷的事实,加上媒体的悲观论调,让人对巴萨产生一种行将受难的感觉,那就是巴萨已经无力回天,只能在16强阶段就早早地收拾行李打道回府。
此时,巴萨球队像在巨大的漩涡中挣扎的一叶扁舟。
球队身上留着的一道深深的伤疤,也是一道耻辱的印记——2013年同样0-4客场落败,主场又0-3输给德甲霸主拜仁慕尼黑,结果惨败出局——此时格外地显眼。队中有不少的球员踢过那两场恶梦般的比赛,球场上被无情地碾压,给他们留下了无法抹去的阴影。在眼下的相似形势下,他们又一次面临着败局已定的重压,所能做的仅仅是为了荣誉而战,决不能窝囊地出局,而是要像斗士一样站着死去。
恩里克、梅西、内马尔、苏亚雷斯,还有其他的球员,正陷入海洋的狂风暴雨之中。黑暗遮蔽了天空,吞噬了太阳、月亮和星辰,没有任何的生路能够逃出它的巨大魔掌。他们面临着比死亡还要难过的危机:王者陨落之殇,他们将要惨败给一支二流的球队,巴萨的辉煌历史将要断送在他们自己的手中。
美丽足球是巴萨的队魂。放眼当今足坛,除了巴萨,没有任何一支别的球队能够踢出如此美丽而又致命的足球。曾经几何,足坛豪门皇马、拜仁、曼联、尤文对巴萨毫无办法,甚至闻风丧胆。他们在巴萨彩虹一样绚丽的传球中,只能跟在足球的后面徒劳地奔跑,用尽全力却总是无法追上,直到眼睁睁地看着足球滚进了自家的球门。
而今天的危难境况,是否意味着美丽足球已经凋零,在各路创新打法的猛烈冲击下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恩里克和球员们保持着格外的沉默,在现实面前,任何的解释、任何对第二回合的期许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有行动才有可能改变结果。这些竞技场上的骁勇斗士们,决不会舍弃斗士的尊严。他们不会束手就擒,而是暗暗地积蓄力量,准备背水一战。
如同朴素的外貌一样,恩里克的个性并不鲜明。如果他不是坐在教练席上,而是扛着一把梯子,你很可能把他当作一个泥瓦工,正在琢磨着自己的手工活。然而大智若愚,走出眼前的困境并不靠他外在的气质,而更依赖于他内在的智慧。
恩里克曾经是巴萨场上的一员,深谙俱乐部美丽足球的精髓。巴萨傲视群雄的精确控球打法,美如蝴蝶穿花绕树,令人心神激荡;巧如驯兽师的鞭子,让凶猛的野兽甘愿低头驯服。艺术品般美丽的足球风格对巴萨主帅和球员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与灵魂融为一体。俱乐部的荣誉室里,摆满了各种顶级桂冠的奖杯和奖品,这些都是美丽足球理念的丰盛收获。一种具有深厚底蕴的文化,不会因短时的挫折而消亡,巴萨的美丽足球也理应如此。
球队里,当今足坛的球王梅西拥有各种逆天的技能,常常在重兵把守的敌营里翻江倒海,独捣黄龙;公认的球王接班人内马尔擅长花式盘带,屡屡把对手晃得找不到北;去年的欧洲金靴得主苏亚雷斯拥有全能的射门属性,无疑是守门员的恶梦。本赛季MSN组合仍然大杀四方,威力不减。
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次惨败?球员的实力没有明显削弱,球队的打法没有什么改变,内部崩溃的原因不存在,那么是不是外部已经发生了改变?毕竟巴萨的打法无疑是对手们战术板上的常客,各队的教练和球员们翻来覆去地寻找着巴萨的弱点和漏洞,然后在发现的薄弱环节上给予致命的一击。
“改变阵型”,当恩里克把变阵的决定说了出来,立即引发了球员心灵的共振。毫无疑问,内部的重组能改变某些僵化的东西,给球队重新注入活力。有形体的东西终究会坏掉,神识才能永存。重组并不会破坏美丽足球的精神,而是以新的形体构造再显它的独特魅力。
在第二回合赛前新闻发布会上,恩里克自信地说:“巴黎能进4个,我们就能进6个”。巴萨似乎已经找到通往胜利的钥匙。
2017年3月9日,决战的时刻到来了。
双方球员从更衣室出来,在通道里各站成一列,并排等着准备入场。即使他们曾经在这样的狭隘通道里走过了无数次,但又一次置身其中时,仍然有些不安,而且浑身都能感到兴奋。再过一会儿,他们将进入到被巨大的环形看台层层包围着的球场——体育场内部中心的绿茵场,在数万名热情球迷的呐喊声中,面对面地展开一场男人的肌肉和血性的对抗。赛前的一切悬疑、忧虑和恐惧,都会在今晚的诺坎普球场终结。
巴黎主帅埃梅里和第一回合比赛一样,穿着非常正式:白衬衣黑西装加上黑色的领带,让苍白的瘦长脸孔和略带鹰勾的鼻子显得更加的冷酷。他是一位魔君般的人物。在星光闪耀的欧冠联赛之外,还有一个像在偏僻古堡里举办的欧足联联赛,不太引人注目。欧冠和欧联的划分规则是欧洲各国国内联赛的前3名或前4名进入欧冠,第4、5名或第5、6名进入欧联。埃梅里在欧联里,刚刚完成了前无古人的创举,连续3年夺取欧联冠军。他用魔法牢牢地掌控着古堡的世界,让各路势力俯首称臣。
今年埃梅里不再满足于古堡的王座,意欲在欧冠赛场上夺取豪门的地位。古堡魔君在第一回合的鏖战中,4次放出了嗜血蝙蝠,让掉入魔法阵中的巴萨次次中招,遍体鳞伤,饱尝了魔法的厉害。
比赛开始了,埃梅里不出所料采取了防守姿态。他无需与巴萨拼个你死我活,而只需构建坚固的工事,扛过90分钟就大功告成。回想2010年,在巴萨梦三队的鼎盛时期,在这个球场,傲慢、冷血的主帅穆里尼奥曾经率领不完整的10人国际米兰,就守住了第一回合3-1的胜果,将巴萨挡在门外。巴黎现在有着比当年国际米兰更加明显的优势,胜利的天平完全倾向巴黎的一侧。
巴萨摆出343新阵,减少1名后卫,增加1名中场。他们身穿俱乐部传统的红蓝球衣,一开始就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矛与盾的对决,在诺坎普球场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但是都没有像这一次那么重要。
巴黎球员们几乎都留在了自己的半场,小心翼翼地化解巴萨的攻势。他们只求破坏巴萨的进攻和传球,而不去考虑再多进一球。面对这样的密集防守阵势,巴萨球员带球攻到禁区前沿就像撞上一堵人墙,想要找到突破口绝非易事。
第3分钟,在巴黎禁区里出现了一次混乱,皮球没有方向地蹦哒着,双方球员都没能把它抢下来。巴黎的守门员看到皮球靠近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于是冲了出来。眼看他的长臂就要够到皮球,不料一道红蓝相间的身影闪电般地掠过,将皮球顶了一下,堪堪越过守门员的头顶飞进了球网。主裁判的哨子响起,1-0。进球的是机灵的苏亚雷斯,他打开了梦幻般的开局。
上半场巴萨对巴黎持续保持着高压,皮球在他们的脚下精确地运转着,快速而又复杂,呈现出一种眼花缭乱的美感。梅西的机会不多,但内马尔在左路表现活跃。巴黎顽强地抵抗着,偶尔冲过半场反击到巴萨的禁区。场边的埃梅里显得紧张而焦灼,脖子有点僵硬,头部不自然地低垂着,好像背负着重物一样。
整个球场一直没有安静下来的时候,无数的鲜艳旗帜在摇曳着,响亮的呼喊声和放肆的口哨声此起彼伏。巴萨的球迷一直有节奏地唱着队歌,为自己心爱的球队加油。每一次巴萨球员踢出了好球,他们都送上热烈的掌声。到场的巴黎球迷的人数远远少于巴萨,很难听得到他们发出的声响,但从衣服、旗帜的颜色可以识别他们。
第40分钟,左路内马尔在对方球员的夹击中传出了皮球,苏亚雷斯往前一挑,小个子伊涅斯塔追上去,机敏地从对方高大却稍显笨拙的后卫的身后抢到了身前,反向用脚后跟猛地把球磕向小禁区。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皮球从倒地封堵的守门员手边弹跳起来,然后鬼使神差地被慌乱回跑的巴黎后卫碰进了网窝。巴黎守门员爬起来后呆住了,今天和他在一起的明显是坏运气,不管换成谁,都会像他一样的郁闷,甚至要骂出来:“今天是不是撞到鬼了!”两次都是出击到一半时,球就从自己的手边飞进球门,还不如守在原位正好能封堵皮球进门的线路。
与巴黎球员的被动、沉闷的防守相比,巴萨球员发起了一波又一波潮水般的进攻,士气高昂。这时候,场边的埃梅里已经是冷汗涔涔。90分钟要防止巴萨进4个球,没想到刚过40分钟就进了2个,形势不妙。
主裁判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声,比分是2-0,巴黎的优势大大缩水,巴萨的反转有戏。
半场休息后,双方球员再次入场。球场大屏幕从45:00开始跳动计时,生存或死亡的答案,只要再过45分钟就会揭晓。
下半场的开局,与上半场如出一辙。开场3分钟,内马尔犀利地突入禁区左侧,高速插向对方后卫的身后。当那名后卫拼命扭过身来时,内马尔已经从他的身旁掠过。他于是猛然发力去阻挡,却不料失去重心倒下,还绊倒了飞奔的内马尔,就像绊马索阻拦了烈马的前腿,马匹轰然倒下扬起一片尘埃。主裁判定巴黎后卫犯规,吹罚了点球。
梅西站在球的前面,表情沉重。他去年开始蓄起了大胡子,作为内向性格的人,他或许是在尝试着克服心魔,告诉自己要变得成熟。球场从此少了一个英俊小伙,多了一个沧桑大叔。
在某种意义上,点球几乎等于进球,没有罚进的只是小概率。然而之前梅西罚进点球的成功率偏低,在美洲杯决赛踢飞了点球导致冠军失之交臂后,他不幸成为了媒体和部分球迷口诛笔伐的对象,以至于他不堪重负,宣布退出了国家队。但是,人生就是一场接一场的考验,昨天你失败了,明天你还不得不面对相同的考验,一次又一次,直到你掌控了它。只要梅西仍在球场上角逐,顶着球王的光环参加比赛,他就无法回避点球。在眼下的境况中,球队还差2球才能追平,点球的机会就像金子一样宝贵,如果没有罚进则很可能导致美洲杯的悲剧重演。在这一两分钟里,全场的目光都投向了梅西,时钟似乎停住了。在稍作停顿之后,梅西果断地踢出一记飞快的点球,守门员企图将球扑出,却无法拦下闪电一般的皮球。3-0!片刻之前,梅西还站在黑暗深渊的边缘,但此时阳光已经驱逐了黑暗,山间万物重显生机。
时间对于巴萨来说异常宝贵,想要翻盘,必须至少在90分钟内进4球。不过比赛刚到第48分钟,还剩下42分钟,巴萨已经3-0,胜负的天平有了扭转的势头。巴萨一侧的秤盘明显地增加了重量,摆脱了高高在上的虚幻和无助,回归到接近水平线的位置。梅西跑着从球网里把球抱起来,一边抓紧时间往回跑,一边与队友们相互击掌,加油鼓劲。场边的巴萨球迷们大声呼喊着梅西的名字,他们热情的能量激发着梅西和巴萨球员的斗志。
自我改变,可以将不可能变成可能。新阵型激发了巴萨球员的创造力,让美丽足球以对手不熟悉的方式发起进攻,并收到了好效果。只要巴萨乘胜追击再下一城,双方将回到同一起跑线上。到那时候,主场作战的巴萨将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看台上人数众多的巴萨球迷将用地动山摇的助威声杀死对手微弱的意志。
巴黎赛前的绝对优势几乎濒临挥霍一空,埃梅里被逼上了绝路。刚刚经历的惨痛过程,让他意识到自己不是穆里尼奥,自己的球队也不是铁血之狮,巴黎更多的优点是锋利的尖刀,而不是坚固的盾牌。与其屡次被射门惊吓得直冒冷汗,不如拿出勇气来对攻。埃梅里茫然失神的眼睛中燃起了怒火,咆哮起来,双臂伸展张开,有力地挥舞起来,像在唤起魔法的力量。他遣上突破尖刀迪马利亚,指挥球员扩大活动范围,不再龟缩防守。双方的争夺变得互有攻防,场上进入一种往来厮杀的局面。在第一回合,迪马利亚独进2球,他带球奔跑时如同脚踩风火轮,挺枪闪击着巴萨的腹地要害。现在,他带着满满的体力和惊人的速度上场,巴萨的后防线立即感受到了压力。
游弋在巴黎阵型最前方的是身材瘦高的卡瓦尼,他像白鹭一样,敏锐地寻觅着捕食的良机,只要鱼儿稍有不慎,它的坚硬长喙就会闪电般地出击,让鱼儿落入被吞食的噩运。62分钟,巴黎中场的一个高球越过了巴萨的后防线,巴黎一名球员奋勇冲进禁区,抢到了落点并用头将球磕向卡瓦尼。卡瓦尼迎球一脚弹射,皮球应声落网,3-1。
埃梅里兴奋地跳了起来,热烈拥抱着自己的球员,似乎已经恢复了魔君手持权杖的气度。远道而来的巴黎球迷被压抑了60多分钟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了,他们发出的怒吼声猛烈地袭向巴萨球迷,压倒了巴萨球迷的呐喊声。
巴萨球员沉默了,他们像悲惨的奥德修斯和他的同伴们,历尽无数恶浪暗流的折磨,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家乡的海岸线边上,却不料又被狂风肆虐吹回大海的中央,重新陷入无边的愁苦之中。由于对方客场进球,他们要赢下本场比赛需要6-1的比分,也就是说剩下30分钟里要再进3个球,比整个比赛要进4个球还要难得多!卡瓦尼几乎撕碎了巴萨的所有希望,胜负天平又倒向巴黎的一侧。今晚的比赛,注定要让梦想和失落轮换着撞击灵魂!
巴萨新的343阵型真的威力巨大吗?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并非如此,巴萨开始的2球有着运气的成分,本身不是什么机会。在欧冠的历史上从来没有球队能够扳回4球,实现惊天逆转,看来魔咒难以破解。今天巴萨全队以无可比拟的勇气去挑战不可能,一度将对手压制得疲于奔命,彰显实力和风范。即使失败,他们也不应被责怪。
显示屏的数字时钟一分一秒的跳动着,宝贵的时间在流逝,巴黎距离胜利越来越近。巴萨球员并没有放弃,他们每一次持球都试图在粗野的搏斗中绘出精细的线条。深入骨髓的美丽足球支撑着他们的意志,他们为此死而无憾。
第88分钟,巴萨前场左侧距离对方球门25码获得直接任意球。这里是内马尔掌控的区域,上半场他曾经在差不多的位置闪出空档,踢出一记势大力沉的弧线球,可惜稍稍偏出了右门柱。相比那个机会,这次的定位球更容易把握一些。内马尔远远地扫了一眼被人墙挡住的球门,然后开始助跑。90分钟的激战并没有妨碍他的右脚爆发出迅猛的力量,只见皮球优美地划过起跳的人墙头顶,接着加速旋转向左,贴着门梁与左门柱的死角钻进了球网。4-1!
补时到第91分钟,巴萨将一个高球传入禁区,苏亚雷斯跑向落点,一名巴黎后卫同时抢了上去,下意识张开手臂试图逼开苏亚雷斯。苏亚雷斯被对方的手臂碰到胸颈后,向前倒在了地上。主裁判又一次吹罚了点球!苏亚雷斯的倒地显得有些夸张,刚才双方身体接触的力度看起来还不至于让他痛苦地倒下。
巴黎的守门员肯定郁闷无比,这时他应该发现前2个失球是可以控制的,只要他的出击再快那么一点,就能将球拿下。而后面发生的进球,都不在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只能听天由命。生活中很多时候,如果没有利用主动权在握的有利局面取得先机,那么最后只能任人摆布。
这次点球由内马尔来主罚,他自信地走到了罚球点前。虽然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刻,但对于内马尔来说,花式技巧和点球这样的活丝毫不是难题。他呼出了一口大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下,然后小碎步跑向皮球,用技巧骗过巴黎守门员,让他扑错了方向,并稳稳地将球踢进。5:1!
只要巴萨再进1球,就能逆转,否则就是巴黎胜利。还有希望!90分钟的激烈鏖战已经令人疲惫不堪,但巴萨的球员全部都像被打了一剂强心针,耗尽体能的身体又被注入新的能量。拼了!巴萨守门员施尔施特根,一身亮橙色的球服,放弃自己把守的大门,跑到了对方的禁区,准备利用自己的身高做出搏命一击。
主裁判给的补时只有5分钟,在最后的读秒时段,一切都陷入紧张和疯狂,令人窒息。结局掌握在人所不知的神秘力量的手中,他刚刚把一枚决定胜负的硬币高高地抛向空中,硬币的一面是巴萨,另一面是巴黎,等硬币落下来时,朝上的一面就会是胜者。恩里克和埃梅里都已经顾不上自己是否越线犯规,频频地走出划定的教练区,挥舞着手臂,大声指挥着自己的球员。即使他们执教经验丰富,然而场上的局势已经完全脱离了预想,他们已经被拖入胶着的恶战,要等到最后的一刻才能分出胜负。
时间到了最后的30秒,内马尔在大禁区前沿地带得到了皮球,左脚轻巧地把球挑向小禁区,一名巴黎球员飞身跃起,试图在空中拦下皮球,不料却堪堪错过。禁区里的双方球员于是转身朝着皮球落点冲过去,巴黎守门员也猛扑了过去。一切快如闪电,来不及看清楚,只见一个身着红蓝球衣的身影腾空而出,仿佛流星赶月,将皮球垫向了守门员移动的相反方向,球进了!6-1!
球场的窒息瞬间被失控的尖叫声击破,巴萨球迷被彻底点燃了,他们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声浪,席卷了整个体育场,一直冲向云霄。在短短的7分钟里,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巴萨连进3球,缔造了欧冠的奇迹。谁打进了最后的一球?那是巴萨替补上场的年轻前卫罗伯托,最后的奋勇一击把他的名字和进球载入了史册。不管再过多少年,人们还会朝着他说:“你看,就是那个帅气的小伙子罗伯托!他打破了历史。”
埃梅里的魔军退下了,巴萨王者归来。
恩里克双手紧握拳头,振臂上扬,为艰难的胜利欢呼。他在赛前夸口猜中了结果,却根本没有料到凶险会一直延续到最后的一分钟。他冲进场地,加入到围在一起庆祝的巴萨球员们中,跳跃着、拥抱着、叫喊着,享受着自我拯救后的狂喜。在尖峰对决的时刻,他们保持全神贯注,调动最大的能量去拼搏,其它的交给命运。他们相信美丽足球,坚持自己的信念,为它去拼到流尽最后一滴汗水。他们从未放弃!
看台上的巴萨球迷,刚刚经历了巨大的波折,眼看着就要掉进悲伤的冰河,却反转迎来了欢乐的夏日浪花,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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